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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第74個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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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第74個瓜

“你、你說什麽?”

儲維騫猛地擡頭, 詫異地看著林茶。劉悠悠和江銘凱也看向林茶,表情覆雜。

林茶心中七上八下,還是佯裝鎮定, “我、我在離開晴川村那天去了張奶奶的房間, 看到她房間有五個靈牌,我當時還覺得奇怪……前兩天讓還在村裏的工作人員去看了看,果然就是‘張星洲’的靈位!”

【凱哥和劉警官不會專門去找那個工作人員核實吧?】

【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?】

【不過張奶奶房間裏有五個靈位的事兒是真的啊,只是她藏得很隱蔽,我也沒真看到罷了!】

劉悠悠和江銘凱沈默著, 他們知道林茶信息的真正渠道,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
但儲維騫雙肩都在顫抖,甚至因為過於震驚,他腦袋都是懵的。

【儲維騫這輩子都不會知道, 張奶奶在他醒來陪他吃第一頓飯時候, 就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張星洲了。】

【畢竟, 張奶奶從小看著張星洲長大, 對張星洲的飲食習慣極其了解。張星洲可挑食了, 從來不吃胡蘿蔔。】

【但儲維騫一點不挑食, 陪著張奶奶什麽都吃, 就是因為那一頓飯, 張奶奶就知道,自己的孫子, 已經死了。】

只是這個秘密,她一直藏在心裏。

三年了,她誰也沒說。

本來, 未來無論多久,她都不會說的。

*

儲維騫跟著林茶等人來到張奶奶病房, 江銘凱帶了水果和牛奶。他和林茶回小區路上正好會路過海市醫院,就代表《休閑》的嘉賓們來看望張奶奶。

病房裏,來了好些晴川村的村民,薛汐汐一家人也坐在床邊。

“奶奶,剛剛醫生說了,您的手術很成功!”薛母在安慰著道,“用不了多久,您就能出院啦!”

“奶奶你也真是的!”薛汐汐一邊為張奶奶削蘋果,一邊埋怨,“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和我們說!你還有沒有把我當你的孫媳婦!”

張奶奶一怔,輕輕撫了撫薛汐汐的手背,“是奶奶對不起你,是奶奶對不起你啊!”

薛汐汐記得,她家和張家距離很近,從小她就喜歡跟在張星洲屁股後面,農田裏耕作的鄉裏鄉親看到兩人,都打趣這是小媳婦跟著小相公呢!

薛汐汐當時年紀小,不懂臉紅,就叉著腰說,“是嘍!我喜歡星洲哥哥,以後一定會和星洲哥哥結婚的,現在跟著他怎麽了嘛!”

薛汐汐從未想過,她的人生,可能會沒有張星洲。也從未想過,自己的結婚對象,會是除張星洲以外的另一個男人。

張薛兩家商議結婚那天,張奶奶莫名沈默很久,然後拉著薛汐汐在一旁,小心翼翼問她,“汐汐,你喜歡現在的星洲嗎?如果不喜歡,這婚事,這婚事可以不作數的……”

為什麽不喜歡呢?

薛汐汐不能理解。

她的星洲哥哥雖然變得更加沈默,但也更帥更有男人味了啊,甚至比以前的張星洲更有擔當,為什麽不喜歡?

直至如今,薛汐汐才明白為什麽。

可實際上,在車禍那段時間,她也感覺到“張星洲”變了,甚至懷疑“張星洲”不是以前的張星洲,但她卻喜歡這種變化,甚至比以前更喜歡“張星洲”,並把一切歸因於車禍,認為是家人的逝去讓“張星洲”更成熟。

如果沒有年少時候的沖動,沒有她發現真相,或許儲維騫能一輩子是張星洲吧?

“奶奶,你提醒過我的,”薛汐汐苦笑道,“我做這個決定時候,也是確定自己的感情的,所以,怪不到你身上。”

張奶奶嘆了口氣。

汐汐真是一個好孩子啊,但她當初瞞著張星洲的身份,同意這門婚事,又何嘗不是有私心的呢?

她也擔心東窗事發,也當心張星洲出事,而那時候她肯定已經不在了,警方也沒有能夠比對的DNA,那只要汐汐他們咬死星洲就是星洲,或許星洲也能安然無恙。

人,都是有點自私的。

她是這樣,張星洲也是這樣。

但即便有點自私,也算不上是壞人吧?

病房的人越老越多,張奶奶看到劉悠悠帶著林茶他們進來,江銘凱那高挑的身姿後隱約還有個人影。

張奶奶問劉悠悠,“劉警官,那孩子呢?”

她沒說“星洲”,她也不知道儲維騫的名字,只能問“那孩子”。

所有人都知道張奶奶意有所指,默契地讓了一條道,給儲維騫讓了個位置。

張奶奶看到儲維騫,病態的臉上露出了慈善的笑容,她掙紮著坐起來,薛汐汐和薛母立刻上來,幫她搖高病床的墊背。

儲維騫低著頭,正不知該不該上去,卻聽到張奶奶那有些虛弱又帶著點喜悅的聲音。

“乖孫子,過來。”

儲維騫的眼眶瞬間就紅了,鼻子酸酸的,揉了揉鼻子,低著頭走到張奶奶床邊。

床邊的薛汐汐讓了個位置,讓儲維騫坐在床頭陪張奶奶。

張奶奶輕輕撫著儲維騫的手背,又摸了摸他的頭發,“傻孩子,奶奶都八十多歲了,幹嘛做這個手術啊!還浪費了一個腎,你還年輕啊!”

儲維騫猛地搖頭。

“您能長命百歲的!您一定能長命百歲的!”

然後他低著頭,小聲嘀咕,“您這樣的好人,就應該長命百歲啊!”

張奶奶撫著儲維騫的腦袋,“好孩子,真是好孩子啊!”

張奶奶記得,在自己意識到儲維騫不是張星洲的那天,她看著臉上繃的跟個木乃伊似的少年,血液涼透了。

她沒有任何表示,但在離開病房後,卻回到自己房間,打開了窗戶。

六樓高的住院病房,從窗戶往下看去,地面的人幾乎只有米粒般大小。

第一次知道家人離去時候,張奶奶已經絕望了一次。但因為護士告訴她,星洲還活著,如今重傷還未醒來,這才讓張奶奶堅持到如今。

可原來,星洲也不在了。

丈夫、兒子、兒媳、孫子、孫女……他們都離開了,那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?

她緩緩站起來,漫天浩瀚星辰,卻被蔽日的烏雲擋著不見一點星光,外頭的風極大,呼嘯著席卷而過,吹得醫院花園的松樹針葉颯颯的響。

那是死亡的聲音,黃泉路上,一家五口都等著她。

張奶奶差點要縱身跳下。

但突然傳來敲門聲,張奶奶循聲望去,病房的們“吱嘎”一聲被推開,少年臉上綁著繃帶,身上還帶著傷,端著一盆熱騰騰的面走進房間。

“奶奶,今天是你的生日……雖然在醫院裏,但我去食堂求廚師們,他們讓我做了一碗長壽面!快嘗嘗吧!”

生日?

最近一連串的事情,張奶奶甚至已經忘了,今天是自己八十歲的生日。

八十歲,杖朝之年。

張奶奶緩緩回到床邊,少年擺好長壽面,又把筷子對整齊,雙手交給她。

他眼睛裏有光,亮晶晶的。

即便繃帶擋住了他臉上大多數的表情,但張奶奶還能看出,他臉上的擔憂和小心翼翼,還有滿滿的期待。

他的舉起的手臂上有明顯的劃痕,那是他在車禍時候為了救自己被窗戶玻璃割出來的痕跡。

那麽深,一輩子都要留疤了。

是個好孩子啊。

張奶奶從警方口中得知,少年是為了救一個小孩而引發車禍,這事兒怪不到他頭上。

可他為什麽要冒充自己的孫子呢?

她們只是農村一個普通人家,她也是一個古稀老太太,冒充她的孫子,沒有任何意義吧?

直到張奶奶偶然從警方口中得知,那位“路人”的遺體到現在也沒有被人認領,再這麽下去就要被送去火葬場,和其他無人認領的屍體一起焚毀了。

張奶奶就在那一瞬間,意識到儲維騫為什麽要如此。

他們都一樣啊!

世界如此之大,可他們都孤零零只剩下一人。所有的謊言和掩飾,只是為了去奢求那早已不存在、卻又在心中無比希冀的感情罷了。

即便這感情是偷來的,可偷感情的人,又不是付出了真心的呢?

儲維騫一直以為,是奶奶給了他一個家。

但其實,正是因為他的存在,奶奶才願意繼續活下去。

*

後來,儲維騫和薛汐汐離婚了,他也恢覆了原本的身份。但他依然住在晴川村,照顧著剛出院的張奶奶。

至於婚禮的禮金,村長回去和村民們說了張奶奶重病手術的事情後,村民們都表示理解,大家鄉裏鄉親的,一起生活這麽多年,奶奶早說自己生病了,他們也會眾籌幫忙的呀!

禮金這部分,大家也沒找儲維騫討回來了。甚至,村委會還幫張奶奶申請了醫療救助,讓張奶奶能省下一大半的費用。

不過,劉悠悠和於廈還是嚴肅教育了儲維騫,冒名頂替他人身份是違法侵權行為,這是不對的!

為此,他們讓儲維騫寫了一份5000字的檢討,在晴川村村委會廣播站每日廣播!

*

晴川村的事情告一段落。

另一邊,林茶從橫城拍完《畫骨》回來,去海市醫院探望了張奶奶後,回家休息了半天,次日,又被陳蕓送去新的通告現場。

剩下這段時間,她要和卡塞爾簽約珠寶代言人合約,接著參觀卡塞爾珠寶的開采和制作工作室,次日要拍攝卡塞爾廣告。

路上,陳蕓介紹這次拍攝對象。林茶是卡塞爾新簽約的代言人,搭檔的是視帝於驍,他是卡塞爾簽約的另一個代言人。

於驍三十歲出頭,走硬漢路線,拍的也都是一些正劇,流量雖然一般,但他的口碑一直很好。

卡塞爾請他當代言人,也是從口碑考慮的。他們新出的產品是情侶系列珠寶首飾,所以新代言人也找了一男一女,拍廣告更有性張力。

“於驍的身材是真好!”

房車上,陳蕓在刷於驍的資料,正好看到粉絲制作的他的小視頻,陳蕓把手機遞到林茶面前,“八塊腹肌,胸肌飽滿,在娛樂圈,可沒幾個男明星身材比他好!”

林茶也瞟了幾眼。

可別說,整整齊齊八塊腹肌,真的好看。林茶記得之前在晴川村帶貨,看過江銘凱和周澤栩的身材,兩人一個為拍戲常年健身,一個男團舞擔,但也就六塊腹肌而已。

但於驍卻有八塊腹肌,而且視頻裏的他腹肌上被人潑了水,大概也抹了油,那好看的堅硬地肌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。

一段視頻很快結束,抖音自動播放下一一段視頻。

還是於驍的視頻,大概是他早期拍的電視剪輯,畫面中於驍穿著寬大的褲子,昏迷著,被人從水裏拖出來,而因為褲子灌滿了水,褲頭那一塊便鼓囊囊,小視頻字幕狂刷“水中巨蟒!”

林茶:“……”

陳蕓:“……”

兩人的臉刷一下紅了。

陳蕓:“於視帝這身材……是真的、真好啊……”

她訕訕地收起手機。

房車到了卡塞爾大樓門口,外頭站滿了粉絲,其中大多數都舉著林茶的牌子,還有不少舉著於驍的牌子。

林茶在保安和陳蕓的保護下下車,聽到周圍的粉絲們一陣接著一陣的尖叫。

“老婆!老婆!我愛你!”

“啊啊啊看到茶茶了,活的會動的茶茶!”

“茶茶你在綜藝吃瓜好可愛的!”

“茶茶我好愛你的商淺淺!加油加油!我永遠支持你哦!”

林茶一一感謝了粉絲們,還給粉絲們簽名,之後才走進大廈。

“可以呀,現在已經有這麽多粉絲了!”陳蕓興奮道,“等《畫骨》上線,你的人氣肯定還會漲一波!”

林茶心中也有些開心,但也隱隱覺得有些奇怪,她的發展路線可和系統說的完全不一樣。

不過算了,反正系統說她掀不起風浪,她繼續擺爛就好,就算最後任務失敗,那不是還有系統嘛~

他回來會收拾爛攤子的~

“茶茶!茶茶!”

外頭又傳來粉絲們的尖叫,林茶扭頭一看,見對方一手拿著於驍的燈牌,一手抱著一大束捧花。

“能不能幫我把這花送給於驍啊?”

女孩身形微胖,因為擠在人群中,臉色也泛紅,看著林茶的眼睛亮亮的,滿是希冀。

林茶想都沒想,走到門口很自然地答應下來,“好啊。”

女孩眼睛更亮了,把花束交給林茶,“謝謝你,茶茶你真好!”

本就是順手的事情,林茶接過花束,還幫女孩把精心準備的信放置好,擺在花束最明顯的地方,然後捧著花束朝大廈裏走去。

站在電梯門前,“叮”的一聲,電梯門開了。

林茶今天的搭檔,於驍就站在電梯裏。

他大概是從地下車庫上來的,所以避開了門口的粉絲們。

此時此刻,三十出頭的男人站在電梯裏,穿著整潔的印花襯衫,插在褲帶子的手被襯衫繃出明顯結實的肌肉。

他正在跟助理說話,見林茶站在門口,禮貌地讓了個位置。

林茶也對於驍微微頷首,走進電梯中。

“這個花束,”林茶把花束遞給於驍,“給你,是你的……”

話沒說完,於驍眼底化開淺淺的笑,“茶茶竟然給我送花,不會喜歡我吧?”

林茶:?

“……粉絲送你的。”

林茶無語地補完剛剛沒說完的話,順帶指了指大廈外那群興奮的粉絲。

卡塞爾一層全是落地大玻璃,透過還未關上的電梯門,能看到站在最前面那個胖胖的女孩,她看到自己的花束到了於驍的手中,激動地朝這邊狂揮手。

於驍笑容僵硬兩秒。

瞬間,又變成和煦的春風,也沖著外頭的粉絲們招了招手。

“啊啊啊啊啊!於驍看過來了!我的驍驍看過來了!”

“嗚嗚嗚驍驍真的好帥!老公愛你!愛你!”

“驍驍!我要給你生猴子!”

外頭是粉絲們瘋狂的尖叫,一陣接著一陣。

但電梯的門還是關上了。

“麻煩你了,”於驍微笑地對林茶道,“玫瑰,我很喜歡這花。”

林茶:?

【又不是我送的,我就是幫忙送進來而已……怎麽語氣暧昧得像是我送的一樣?】

林茶維持著場面上的禮貌,報以尷尬一笑,然後背對著於驍,目光全放在不斷上升的電梯數字上。

而於驍卻看著林茶的背影,目光愈發有興趣。尤其是在剛剛看到那個胖成豬一樣的粉絲後,再看向林茶,這般玲瓏地身材,還有天使一樣的容顏,讓於驍喉頭幹澀。

電梯到達樓層,林茶率先跟著陳蕓前往她的化妝間。而於驍看著林茶遠去的背影,忍不住舔了舔微微幹裂的嘴唇。

等完全看不到林茶和陳蕓,於驍才嫌棄地把花束丟給旁邊的助理,語氣裏滿是不耐煩,“送花有什麽用?不能送點首飾手表這些值錢的嗎?”

他丟的太隨意,助理一時沒結束,玫瑰花束掉落在地上,花瓣散落了一地,連帶著那封滿是粉絲心意的信,也落在地上。

助理連忙抱起花束,收拾著地面上的玫瑰花瓣。

“那驍哥,這花怎麽辦?”助理小心翼翼地問。

“這種事還用我教你?”於驍眉心壓了下來,眼中煩躁更甚,“沒用的東西,丟掉就是了。”

然後,他單手插著口袋,信步走向自己的化妝室。地上落滿玫瑰花瓣,他卻沒有絲毫避開的意思,踩著玫瑰花瓣和那些信件,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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